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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李明澜劝说：“哥，你不到三十，天天摆出一副老成的脸，当心长皱纹。”

&esp;&esp;“不要岔开话题，给我讲一讲期末考试。”

&esp;&esp;蒙混不过去，李明澜只好将各科试卷展示出来。

&esp;&esp;李旭彬被妹妹从小气到大，这时对着妹妹的试卷，他用了好半晌，缓过来了：“你天天上学，学的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隔着三四米的距离，李明澜见到哥哥额上青筋跳跃，她乖乖听训，不敢反驳。

&esp;&esp;哥哥性格成熟稳重，她曾怀疑，她和哥哥的其中一个是从垃圾桶里捡回来的，可是兄妹二人眉目相似，她只能解释，自己是基因突变。

&esp;&esp;她又说：“哥，你别生气，新闻上有报道，青年高血压很吓人的。”

&esp;&esp;“迟早被你气死。”李旭彬虽然气上心头，但他还要为妹妹的学业操心。

&esp;&esp;妹妹文理分班的时候，李旭彬分析过，妹妹在文理两个方向的成绩很平均，理科的高考志愿比较广，他和父母商量，让妹妹报了物理班。

&esp;&esp;李旭彬梳理着妹妹的过往。

&esp;&esp;李家祖上几代曾经出过一个有名的艺术家，不过，李爷爷，李父、李旭彬三人都没有艺术细胞，唯有李明澜，儿时起就喜欢画画，常常用水彩笔描绘斑斓的世界。

&esp;&esp;小时候，她得过奖。

&esp;&esp;长大了，她很懈怠。

&esp;&esp;她将要上高三，再这么混下去，不要说本科，专科都不一定考得上。

&esp;&esp;李旭彬认识的一个美术老师开了暑期班，招的都是有美术意向的学生。

&esp;&esp;他联系上这个老师，

&esp;&esp;李明澜在美术班上了两堂理论课。

&esp;&esp;到了第三堂课，美术老师笑着说：“今天我们就从基础的几何体开始动笔。”

&esp;&esp;教室的光线恰恰正好，李明澜把画架摆在窗边。

&esp;&esp;画板方正，纸张细腻。

&esp;&esp;她买的是业内认定一流的绘画工具，可等她削完铅笔的木皮，执起画笔，心里却一阵烦躁，无法心平气和。

&esp;&esp;从前她以为自己并不热衷绘画，此刻才知道是厌烦着。

&esp;&esp;那天听哥哥说起她的天份，她心存侥幸，也许她真的天赋惊人。

&esp;&esp;然而，幻想而已。

&esp;&esp;画不了就画不了吧，她就是这么顺其自然的。

&esp;&esp;有李旭彬这一层的关系，美术老师格外关照她，过了十来分钟，他见她的画上一片空白，询问：“李明澜，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？”

&esp;&esp;李明澜微笑：“老师，不好意思，这几天我手腕疼，暂时没有办法画了。”

&esp;&esp;美术老师和善地说：“没关系，身体才是本钱，缓几天吧，开始的几堂课是打基础，对了，你哥说你的美术底子很不错，加油。”

&esp;&esp;“谢谢老师。”

&esp;&esp;骗得了一时，骗不了一个暑假。

&esp;&esp;八月初，很突然的，李爷爷心口吃疼，被送进了医院。

&esp;&esp;李明澜赶过去。

&esp;&esp;老人家鼻子上插着吸氧管，气息比较微弱：“你正在跟一个美术老师上课？”

&esp;&esp;“是啊。”李明澜握住他枯瘦的手，“爷爷，你别担心我了，好好养身子。”

&esp;&esp;“我早说……我们家明澜……”李爷爷讲话断断续续，“你小小年纪，画画无师自通，这……是一条出路。”

&esp;&esp;她连连点头。

&esp;&esp;“你给我讲……讲你在美术课上……学了……什么？我听……”李爷爷越说越慢，到了最后只是嘴皮子在动。

&esp;&esp;李明澜贴得很近，才听清他的话：“画画是靠练，你很久没练了……画一张，给爷爷瞧一瞧，我见着了，上手术台都安心些。”这语气像在交代遗言。

&esp;&esp;“我……”李明澜本想实话实说，自己没有绘画的本事，但是喉咙梗住，再开口时换了一个坚定的字，“好。”

&esp;&esp;待李爷爷睡着了，她回头再望，手指发麻。

&esp;&esp;她想让爷爷安心治病。

&esp;&esp;越是着急，越是无力，她逼着自己握笔，手在抖动，笔尖颤颤，跟画纸接触时发出哑哑的声响。

&esp;&esp;纸上一塌糊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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